瑞典卑格斯拉根森林（上）

隆冬，进入瑞典的童话森林，寻找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，诸如麋鹿、猫头鹰、狐狸，还有……野狼。

瑞典卑格斯拉根森林：狼来了

隆冬的森林，此刻是一片死寂的黑夜。大地蜷伏冬眠，就连湖泊表面也覆盖着深绿色冰层，沉沉地睡着了，这一切都得等到来春从地平线姗姗踩过大片积雪时，才会苏醒。我们瞪大眼睛，想在黑暗中找出一丝生气，确切地说，是想像在花岗巨岩的笨重轮廓，和四周云杉摇曳的细长枝桠间，有不知名的野兽出没。但是，除了融冰从枝桠滑落时的声音，周围依旧不闻任何声响。终于，它出现了。一声长长的嚎叫传来，在树林间缭绕，声音越来越清晰，然后变了调，化小为悠悠哀鸣，森林再度恢复寂静。我们往火堆再靠近些，一阵风突然袭来，火堆劈啪作响。马可斯·艾尔德（Marcus Eldh）的金发完好地包覆在毛帽下，他把焦黑的水壶从火堆上拿开，清清喉咙笑道：“或许今天夜里，森林里都是彼此嚎叫的人类。”

十数年来，马可斯在家乡瑞典担任野生动物之旅的向导，带领好奇的旅人进入中部的卑格斯拉根（Bergslagen）森林寻找麋鹿、河狸与熊。然而，最吸引人的，却是千百年来童话故事中最令人丧胆的动物：狼。马可斯早已学会在荒野的夜里模仿狼嚎，也常得到它们回应的呼喊。“我听过太多狼嚎了，总忍不住想回应它们。”他边说边把咖啡斟进锡杯里，“如果它们有回应，那可会让人叫上瘾。我能听出它们的焦虑，但多数时候，狼似乎玩得很开心，很喜欢嚎叫。”这会儿狼群颇为安静，虽然总觉得它们就在附近虎视眈眈，想趁人最不注意的时候，默默从黑暗中溜出来。

在森林里多待一会儿，就会明白，其实是我们闯入了它们的地盘。接下来几天，森林慢慢向我们吐露出更多的秘密。高瘦的麋鹿站在原野边缘啃桦树皮，随时准备回到安稳的树林中。鬼鸮不畏寒冷，眺望沼泽，黄色大眼扫视掉落的树枝与棕色池子，寻找田鼠的踪迹。在雪积得很高的河岸间，仍有黑色小溪淙淙流过，一只黄嘴天鹅顺水漂流。大斑啄木鸟敲打卡在电线杆上的松果，鸟喙发出的笃笃声响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。

随处都见得到圆形小脚印涉过结冰湖面、沿着马路留下的清晰痕迹，或在这一带别具特色的红木屋间蜿蜒。在瑞典的民间的传说里，这是小矮人（t omt e）留下的：他留着胡子，在大家睡着后于农场出没，帮忙喂食动物，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。“没有人看过他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。”瑞典作家阿丝提·林格伦在故事中说到，“有时大家醒来，会看见他在雪地留下的脚印。只是，从来没人见过小矮人。”詹恩?诺特斯托姆提出更加平凡的解释：“瑞典有成千上万只狐狸，到处都有它们的足迹。”詹恩是在森林里认识马可斯的，当时两人都在追踪野生动物，后来，詹恩成了马可斯手下的向导。对他来说，全瑞典的大自然都在呼唤他，他能循着松鸡留下的痕迹前进，并指出野猪打扰过的土地。

不过，最引他遐想的却是野狼：“瑞典大约有400匹狼，这一带就有4处狼的地盘。”他坐在雾气弥漫的湖畔，小心盯着在火堆上加热的肉桂卷和越橘果汁，“没有人能确知狼的踪影。你可以追踪狼，但不保证能看得见。我喜欢这样。”他靠着树干，以双筒望远镜观察结冰湖面的动静，有人曾看过野狼在这座湖附近现身。天空飘下大朵雪花，随后雪势增强，雪花在强劲的风势中水平飞扬。天气恶劣，已看不见湖泊。我们躲到森林中，发现这里成了干爽宁静的避难所，脚下的松针与苔藓如枕头般柔软。有东西盯着我们的感觉又出现了--或许是善良的山怪悄悄从洞穴偷看着，确保我们旅途平安。麋鹿就没那么幸运了。在冷杉林间的土地上，出现了凌乱的动物脚印。